每年的圣诞节，都会不约而同的下一场雪。
或者萧瑟寒风吹扬的零星小雪，或者夜气如水的氛围里安静的飘落雪花。
公车开的格外慢，她擦掉玻璃氤氲的水气看着窗外的灯光一片通透。整个城市溶入歌舞升平的霓彩光影中，分外妖娆。
她喜欢坐着夜车在城市里绕圈。不知道终点在哪里。
双层的公车空空荡荡，她勉强的看着窗玻璃上自己的轮廓。明亮的眼睛没有温度。
她站起来，按了铃，准备下车。只是因为她看到商业区那棵招摇的圣诞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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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人说这是个温情的节日。他从未觉得有温情就会有温暖。
经常的是坐在商业街的某个百货门口，点燃烟，做出等人的样子。深深吐出的烟雾和夜气混在一起，丝丝缕缕的白。他看笑容绽放的脸，听他们温吞软语。
然后立起大衣的领子，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人来人往里。
他曾经想过要找一个人陪他度过这本应该是成双成对的节日，只是心里总是有个缺口。不大不小，无法塞进形状不符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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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棵圣诞树挂着各种小巧的礼物小样。旁边站着一个兔子装扮的人，对着每个进出商场的人摆手。很多小孩子跑过去抚摩它，胖胖的小手淹没在服装的毛里。
兔子剪下包装精美的小礼物一一送给孩子。
她远远的站着，心里翻腾。她不记得多久没有收到过礼物。那刻，她是嫉妒这些孩子的。可以天真到无邪，没有任何虚假做作。
商场里人生嘈杂，音乐声音开的也很大。她的目光在各种商品上游移。
她想送自己一份礼物。做为这个温情节日唯一的温暖。自己贴补自己的温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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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店的落地玻璃上贴着大副的圣诞老人图案，以及喷画上去的雪花和Merry Christmas
他站在橱窗前听商店里温软的女声发布商品信息。
这样安静的冬夜，一点光亮都是很容易照进人心里面的。
他有些沮丧。他感受着自己内心冰凉的温度。他甚至不再介意是谁，只要有一个人，陪他静静的期待午夜的钟声。
他是星期四出生的孩子，上网检索。上面说星期四的出生，注定要走很远的路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命运的安排。
他走进商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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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用手指轻轻触摸一张画。一张用木框镶起来的小小油画。
画面暧昧模糊。色调复杂。只有嘴唇的颜色红润。
她用手抚摩画中人物的嘴唇。没有温度，没有质感。
但是她还是买下了这副画。
他远远就听见她在弹一首熟悉的曲子。
他走近，看着她用指尖在键盘上跳芭蕾。心里莫明安静。
MY MEMORY
往事翻涌，滚滚尘烟也会埋葬自己。她习惯了室外温度的脸在商场明亮灯光的下有些发红。
他看着她，她有一双狭长的眼睛，没有热度。眼角微微上扬，似乎含有一丝笑意，转瞬淹没在干燥空气里。
她看着他，他有一张很有线条的脸。嘴唇发干，有些起皮。她突然想到《喜剧之王》张柏芝为周星驰擦唇膏的片段。那也一样是夜。那个风尘的女子会不会也是因为缺乏温暖才寻求一丝稳定的安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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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她走在晚风中，雪早已停。倒是风偶尔会吹落树上挂着的浮雪。一样的纷纷扬扬
广场的大钟开始准时的为午夜做着奏鸣。远远的夜空有烟花的败落。
他拥抱她，紧紧的。那一刹那他有种迷失的恍惚。
两个互相取暖御寒的人激烈的拥吻。感受彼此强壮的心跳。
他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。她平静的看着他，只是瞬间心动。两个缺少温暖的人怎么肯轻易的把心交付于他人。
她把画送给他。交换彼此的温暖。
他再次吻她。带着凉意和烟草的味道。
她狠狠的咬下去。血腥的味道在清爽的夜气里迅速蔓延。
他因为疼痛皱眉。
这个有着狭长眼睛的女子说，这样你才会记得我。记得这个有暂短温暖的夜。
两个人就像那些落败的烟花，曾经激烈过，散了，就像陌生人一样的掉转。
或许有天碰见，也是百年后的事情了。

然而这场拥吻，究竟是一场荒唐还是一声叹息